第089章 霸總の脆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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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89章 霸總の脆弱
空中的一輪太陽逐漸遠去, 天空黑得透不下來光。
游樂園裏的燈火逐漸亮起來，將地上交錯的影子驅趕，卻讓他們交纏得更加緊密。
雙手交扣的地方沁出些輕微的汗意, 四周的華彩掩飾了裴京郁臉上未褪去的緋色。
謝昭君忽然提議道：“阿郁, 等會找個視野開闊的地方一起看煙火吧。”
他想起看過的攻略裏每周六游樂園會放煙花，點了點頭。
“好。”
園區裏看煙花的最好位置已經被人擠滿, 吵雜喧鬧聲裏, 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喜悅和期待的神采。
夜晚的游樂場不似白日那樣引人回頭駐足，在人群周圍，也許並沒有人會註意到同樣站在燈光下的兩個人，但裴京郁的心跳還是隱秘地驟升了。
初夏時節，氣溫略有升高, 連同著日夜溫差巨大的X市的晚風也溫和了些。
動了動手指, 裴京郁看向旁邊的人。
一彎月光就那樣留駐在謝昭君眼裏, 黑色與銀白色之間並非涇渭分明，在模糊的邊界裏，有一個完整的, 清晰的他。
他忽然找著話題：“小昭, 我、還挺期待煙花的。”
“我也很期待，這是我和阿郁一起看的……第三場煙花。”
如果算上幾年前對方送給他的煙花的話，就是第三場。
“誒，第三場？”
謝昭君點頭：“你之前，送給過我一場煙花，如果算上那一次, 就是第三場。”
裴京郁想了一下, 在園神裏隔著屏幕，也算是一起看了吧, 邏輯自洽了。
謝昭君眼中月色如水，他的聲音混著風聲飄過來：“但是是和男朋友看的第一場。”
“……”
“嗯。”
距離煙花開放還有二十分鐘，就連等待也不覺得難捱。
等著等著，裴京郁忽然察覺到眼皮上一點涼意。
他有些迷茫地眨了幾下眼，擡頭看向天空，被光線照得格外明顯的雨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樣落下來，滴滴答答地墜到他的面龐上。
人群仿佛也明白了老天的言外之意，忽然傳來稀稀落落的嘆氣和籲聲，密集的人群像是從瓶子裏滾落出來的各種圓圓的豆子，瘋狂向著四面八方逃去。
伸手抹去臉上的雨，裴京郁的語氣中難掩遺憾：“啊，下雨了……”
還不是小雨，煙花也肯定看不了了。
他還沈浸在遺憾裏，謝昭君卻放開了他的手，將外套脫了下來。
“阿郁，今天沒有帶傘。”
頭頂感受到一點重量，那些接連不斷的雨絲被休閑外套擋住，和雨水氣息一同包裹著他的還有謝昭君的氣息。
仿佛游離於雨水之外的，沈郁的冷淡香氣。
雨勢還在增大，裴京郁從恍惚中回過神來，把外套耷拉下去的另一半撐在謝昭君頭頂。
“等會感冒了就老實了，你忘了你上次發燒……”
算了，不能楞在原地發傻了，於是他直接拉起謝昭君的手，兩個人冒著漫天瓢潑大雨，奔跑起來。
找了個能夠避雨的地方，看著檐下傾瀉而下的雨，裴京郁想起謝昭君之前來游樂園時天際大霧彌漫看不清東西，他當時有說……
“天氣壞。”
“人好。”
謝昭君立馬接上這熟悉的話。
明明兩個人都挺狼狽的，也沒有看成那場煙花，卻同時因為這熟悉的話而相視笑起來。
“阿郁，天氣預報說半小時後雨勢會減小。”
“天氣預報沒預料到這場雨，它也壞。”
“這裏離大門不遠，等會我們直接沖出去吧，早點回家把濕衣服換了。”
“好。”
……
柔和的暖光氤氳著屋子，天氣預報又預言錯誤了，雨勢反而變得更大了。
窗外能看到遠處一線天光劈開黑色雲層，磅礴的悶雷聲響徹耳邊。
“小昭，把感冒藥吃了，預防一下。”
從裝藥的箱子裏摸出感冒藥，裴京郁將藥遞給謝昭君。
長睫投下幾分陰影，謝昭君感覺有些情緒不太好，但他聞言的那一個瞬間就彎起笑容，接過藥，毫不猶豫地吃了下去。
“謝謝阿郁。”
裴京郁也吃下藥，佯裝不經意道：“藥苦嗎？”
“沒有感覺。”謝昭君道。
“你之前發燒的時候好像說胡話了，一直不願意吃藥，你說很苦。”
“……”謝昭君眼睫微不可查地顫動了一下，神色緊繃一線，“可能是燒迷糊了吧，阿郁，那些都是亂說的。”
“真的嗎？”
裴京郁看向謝昭君的眼睛。
“不是什麽很重要的事。”
“你的事對我來說都很重要。”
“你忘了……我們剛剛說過的嗎？”
謝昭君緊繃的神情松懈幾分，他簡略地說了幾下：“之前精神不太穩定，有去接受過一些治療之類的。”
緊接著他的唇邊綻開一抹笑：“阿郁，我現在已經好了，你看我不是什麽事也沒有了嗎？”
“那些都過去了。”
天邊一聲轟雷炸響，如同刀光劍影似的寒光在他側臉上一閃而逝，謝昭君瞳孔驟然一縮，連同臉上的笑容一齊被攔腰截斷。
“小昭，你害怕打雷？”
謝昭君有些僵硬地點了點頭：“有一點。”
感覺是億點。
“阿郁……”
他的笑容有些難看：“我可以抱你一下嗎？”
客廳的窗簾被拉上，外界冷白的光被隔絕得只剩下零星碎影，打雷的聲音餘威尚存。
裴京郁能感知道謝昭君的兩只手環在他後背上，柔軟的發絲在脖頸間蹭著，像是某種軟和的圍巾或者毯子。
他伸手回抱住謝昭君，沒有任何旖旎的遐思，這只是一個單純得不能再單純的擁抱而已。
裴京郁等著他冰冷又急促的呼吸逐漸歸於正常，顫抖的軀體逐漸恢覆到平靜。
時間好像在這溫馨的一刻停止了流動，或者說流速變得很慢很慢。
卻足矣讓謝昭君從噩夢中清醒過來。
謝昭君聽見彼此的心跳。
他撐開沈重的眼睛，他的頭枕在對方的肩膀上，自己的那顆心和軀體好像有了憑依，不會再次隨著殘忍的雨雪風霜飄零。
他好像有家了。
夜色已經深了，馬上快到第二天了。
“外面還在打雷，小昭你等會睡得著嗎？”
“……”
謝昭君垂下眼睛，沈默了半晌才說道：
“應該……我可以睡得著。”
他攥著睡衣衣擺的手用了些力道，眼底流露出淡淡的疲憊之色。
“阿郁，晚安。”
不知道謝昭君睡不睡得著，裴京郁估摸著自己好像是睡不著了。
一睡覺腦子裏就想起謝昭君那張神情看起來有些可憐兮兮的臉。
“……”
雨還在下，風混雜著磅礴雨勢襲擊了窗子，玻璃發出陣陣像是怒吼哀嚎的敲擊聲。
腦子裏謝昭君那張面孔更加清晰，裴京郁在床上簡直可以說是翻來覆去睡不著。
他忽然從床上坐起來。
一道雷忽然間再次炸開。
白光比聲音更快聲音穿過層層阻隔席卷而來，照亮了房間裏的一切。
床頭櫃上謝昭君和他的棉花娃娃也不例外，白光在臉上一閃。
謝昭君被雷聲嚇到時破碎的神情再次浮現眼前。
心裏忽然湧起難言的情緒，裴京郁穿著拖鞋出了房間。
站在對方房間門口，他忽然感到遲疑。
萬一對方好不容易睡著了怎麽辦？
不，萬一他沒睡著還在害怕怎麽辦呢？
腦子裏還在天人交戰，門鎖卻忽然響動一下，露出一道縫隙。
準備叩門的手僵在半空，裴京郁和謝昭君對上視線。
“阿郁？”
“啊，你沒睡著啊。”
他有些口不擇言。
“嗯，沒睡著。”
“阿郁有什麽事嗎？”
“……”
裴京郁將僵著的手放下，組織了下語言。
“那個……”
“小昭，你要是害怕，今天晚上要不要和我一起睡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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空中的一輪太陽逐漸遠去, 天空黑得透不下來光。
游樂園裏的燈火逐漸亮起來，將地上交錯的影子驅趕，卻讓他們交纏得更加緊密。
雙手交扣的地方沁出些輕微的汗意, 四周的華彩掩飾了裴京郁臉上未褪去的緋色。
謝昭君忽然提議道：“阿郁, 等會找個視野開闊的地方一起看煙火吧。”
他想起看過的攻略裏每周六游樂園會放煙花，點了點頭。
“好。”
園區裏看煙花的最好位置已經被人擠滿, 吵雜喧鬧聲裏, 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喜悅和期待的神采。
夜晚的游樂場不似白日那樣引人回頭駐足，在人群周圍，也許並沒有人會註意到同樣站在燈光下的兩個人，但裴京郁的心跳還是隱秘地驟升了。
初夏時節，氣溫略有升高, 連同著日夜溫差巨大的X市的晚風也溫和了些。
動了動手指, 裴京郁看向旁邊的人。
一彎月光就那樣留駐在謝昭君眼裏, 黑色與銀白色之間並非涇渭分明，在模糊的邊界裏，有一個完整的, 清晰的他。
他忽然找著話題：“小昭, 我、還挺期待煙花的。”
“我也很期待，這是我和阿郁一起看的……第三場煙花。”
如果算上幾年前對方送給他的煙花的話，就是第三場。
“誒，第三場？”
謝昭君點頭：“你之前，送給過我一場煙花，如果算上那一次, 就是第三場。”
裴京郁想了一下, 在園神裏隔著屏幕，也算是一起看了吧, 邏輯自洽了。
謝昭君眼中月色如水，他的聲音混著風聲飄過來：“但是是和男朋友看的第一場。”
“……”
“嗯。”
距離煙花開放還有二十分鐘，就連等待也不覺得難捱。
等著等著，裴京郁忽然察覺到眼皮上一點涼意。
他有些迷茫地眨了幾下眼，擡頭看向天空，被光線照得格外明顯的雨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樣落下來，滴滴答答地墜到他的面龐上。
人群仿佛也明白了老天的言外之意，忽然傳來稀稀落落的嘆氣和籲聲，密集的人群像是從瓶子裏滾落出來的各種圓圓的豆子，瘋狂向著四面八方逃去。
伸手抹去臉上的雨，裴京郁的語氣中難掩遺憾：“啊，下雨了……”
還不是小雨，煙花也肯定看不了了。
他還沈浸在遺憾裏，謝昭君卻放開了他的手，將外套脫了下來。
“阿郁，今天沒有帶傘。”
頭頂感受到一點重量，那些接連不斷的雨絲被休閑外套擋住，和雨水氣息一同包裹著他的還有謝昭君的氣息。
仿佛游離於雨水之外的，沈郁的冷淡香氣。
雨勢還在增大，裴京郁從恍惚中回過神來，把外套耷拉下去的另一半撐在謝昭君頭頂。
“等會感冒了就老實了，你忘了你上次發燒……”
算了，不能楞在原地發傻了，於是他直接拉起謝昭君的手，兩個人冒著漫天瓢潑大雨，奔跑起來。
找了個能夠避雨的地方，看著檐下傾瀉而下的雨，裴京郁想起謝昭君之前來游樂園時天際大霧彌漫看不清東西，他當時有說……
“天氣壞。”
“人好。”
謝昭君立馬接上這熟悉的話。
明明兩個人都挺狼狽的，也沒有看成那場煙花，卻同時因為這熟悉的話而相視笑起來。
“阿郁，天氣預報說半小時後雨勢會減小。”
“天氣預報沒預料到這場雨，它也壞。”
“這裏離大門不遠，等會我們直接沖出去吧，早點回家把濕衣服換了。”
“好。”
……
柔和的暖光氤氳著屋子，天氣預報又預言錯誤了，雨勢反而變得更大了。
窗外能看到遠處一線天光劈開黑色雲層，磅礴的悶雷聲響徹耳邊。
“小昭，把感冒藥吃了，預防一下。”
從裝藥的箱子裏摸出感冒藥，裴京郁將藥遞給謝昭君。
長睫投下幾分陰影，謝昭君感覺有些情緒不太好，但他聞言的那一個瞬間就彎起笑容，接過藥，毫不猶豫地吃了下去。
“謝謝阿郁。”
裴京郁也吃下藥，佯裝不經意道：“藥苦嗎？”
“沒有感覺。”謝昭君道。
“你之前發燒的時候好像說胡話了，一直不願意吃藥，你說很苦。”
“……”謝昭君眼睫微不可查地顫動了一下，神色緊繃一線，“可能是燒迷糊了吧，阿郁，那些都是亂說的。”
“真的嗎？”
裴京郁看向謝昭君的眼睛。
“不是什麽很重要的事。”
“你的事對我來說都很重要。”
“你忘了……我們剛剛說過的嗎？”
謝昭君緊繃的神情松懈幾分，他簡略地說了幾下：“之前精神不太穩定，有去接受過一些治療之類的。”
緊接著他的唇邊綻開一抹笑：“阿郁，我現在已經好了，你看我不是什麽事也沒有了嗎？”
“那些都過去了。”
天邊一聲轟雷炸響，如同刀光劍影似的寒光在他側臉上一閃而逝，謝昭君瞳孔驟然一縮，連同臉上的笑容一齊被攔腰截斷。
“小昭，你害怕打雷？”
謝昭君有些僵硬地點了點頭：“有一點。”
感覺是億點。
“阿郁……”
他的笑容有些難看：“我可以抱你一下嗎？”
客廳的窗簾被拉上，外界冷白的光被隔絕得只剩下零星碎影，打雷的聲音餘威尚存。
裴京郁能感知道謝昭君的兩只手環在他後背上，柔軟的發絲在脖頸間蹭著，像是某種軟和的圍巾或者毯子。
他伸手回抱住謝昭君，沒有任何旖旎的遐思，這只是一個單純得不能再單純的擁抱而已。
裴京郁等著他冰冷又急促的呼吸逐漸歸於正常，顫抖的軀體逐漸恢覆到平靜。
時間好像在這溫馨的一刻停止了流動，或者說流速變得很慢很慢。
卻足矣讓謝昭君從噩夢中清醒過來。
謝昭君聽見彼此的心跳。
他撐開沈重的眼睛，他的頭枕在對方的肩膀上，自己的那顆心和軀體好像有了憑依，不會再次隨著殘忍的雨雪風霜飄零。
他好像有家了。
夜色已經深了，馬上快到第二天了。
“外面還在打雷，小昭你等會睡得著嗎？”
“……”
謝昭君垂下眼睛，沈默了半晌才說道：
“應該……我可以睡得著。”
他攥著睡衣衣擺的手用了些力道，眼底流露出淡淡的疲憊之色。
“阿郁，晚安。”
不知道謝昭君睡不睡得著，裴京郁估摸著自己好像是睡不著了。
一睡覺腦子裏就想起謝昭君那張神情看起來有些可憐兮兮的臉。
“……”
雨還在下，風混雜著磅礴雨勢襲擊了窗子，玻璃發出陣陣像是怒吼哀嚎的敲擊聲。
腦子裏謝昭君那張面孔更加清晰，裴京郁在床上簡直可以說是翻來覆去睡不著。
他忽然從床上坐起來。
一道雷忽然間再次炸開。
白光比聲音更快聲音穿過層層阻隔席卷而來，照亮了房間裏的一切。
床頭櫃上謝昭君和他的棉花娃娃也不例外，白光在臉上一閃。
謝昭君被雷聲嚇到時破碎的神情再次浮現眼前。
心裏忽然湧起難言的情緒，裴京郁穿著拖鞋出了房間。
站在對方房間門口，他忽然感到遲疑。
萬一對方好不容易睡著了怎麽辦？
不，萬一他沒睡著還在害怕怎麽辦呢？
腦子裏還在天人交戰，門鎖卻忽然響動一下，露出一道縫隙。
準備叩門的手僵在半空，裴京郁和謝昭君對上視線。
“阿郁？”
“啊，你沒睡著啊。”
他有些口不擇言。
“嗯，沒睡著。”
“阿郁有什麽事嗎？”
“……”
裴京郁將僵著的手放下，組織了下語言。
“那個……”
“小昭，你要是害怕，今天晚上要不要和我一起睡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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